宁昌
他们转瞬来到宁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惨烈景象。
乌云低沉,层层迭踏,如墨染苍穹,却见远方的雷光偶尔闪过,仿佛连天际都在颤抖。
雨水倾泻不止,街巷积水成河,各地田地河口,均有浮尸漂浮着,牲畜哀鸣惨叫,四处散落,连空气都带着一股腐湿的味道。
小景的眸子微微颤抖,手指紧握着敖澜的袍角,忧心如潮涌上胸口。
她抬头望天,只见云层翻涌,雨幕之中竟隐约现出龙神的身影
原来是神威庄重的龙神正在行云布雨,再仔细看,人间出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黑影。
那正是五瘟使者的部下,瘟君们身穿黑衣与戴着黑高帽,他们面无血色的严肃,手中带着暗红瘴气,正着俯瞰人间,将疫病散布至每条街巷,每片田地。
小景的额头微微冒汗,心头一紧。
她的灵识感应到,宁昌的黑气有如潮水般疯狂地涌动,她能清楚看到瘟君们的气息与龙神的行云布雨,貌是是一场和谐的交织,湿生淤积,淤积成秽,而这些瘟疫正是因秽,源源不断地侵袭凡间。
"原来,这便是天道吗?"小景双眸垂泪,满是悲天悯人之情。
敖澜轻叹一声,指尖轻描于空,在小景眼前布下镜花水月静。
水光泛起涟漪,宁昌过往的一幕幕,随他法咒的铺展,而清晰浮现。
宁昌这片偏僻之地,自古远离朝廷目光。在刘太守治下尤好重典,信奉乱世当以酷法肃之,手段凶狠绝烈。动辄不是打得遍体鳞伤,便是数日后伤重而亡,甚至有时为震慑百姓,会亲自命人在城门口示众,使人血肉模糊、惨状毕露。
而酷吏之下,必生冤情。
为巴结太守,刘太守手下的县官更是竞相效仿,刑法愈加残酷,越发变本加厉,宁昌城中惨叫不绝,血色几乎染透街巷。
镜花水月中,画面一转。
在雾气凄寒的山岭深处,数十具无手无足的躯体被拖入林间,他们被斩去四肢,剥去皮肤,抛于荒野,任其自生自灭。
这刑法被唤作,天地判。
而对付失了贞洁的女子,惩处更是残酷,有人被装入竹笼沉入河海底,名为浸猪笼,沉妾之事更是络绎不绝。
若是惩处女性犯人,亦是将人以绳缚在木桩上,浇油点燃,活活烧死,成为夜空中凄厉的火焰,名为点天灯。
这些刑罚,不为审判,只为震慑。
镜光再转。
宁昌民间素来崇信巫蛊,为求息灾求子,巫师道士横行。
又因宁昌盛行酷刑,积怨太多,冤魂不散,地方术者竟发展出一种阴毒邪法,名为锁魂大法。
他们以符钉钉魂,以铁链束魄,只为逼那些怨灵不得投胎,不入地府,更无法诉冤。
然而冤屈被压得越久,怨气便越深恨。
当人间没有青天为他们做主,也无法入地府求阎王诉公道,他们自然只能反噬,求助天道。
于是某一夜,阴风横扫宁昌。
万魂齐啸。
镜中景象骤然崩裂,群魂挣断锁链,如怒涛般冲破禁锢。
山川为之震颤,城邑为之失色。
鬼差慌乱下凡,拘魂问讯,方才知宁昌竟积怨至此,竟有天地同悲之样。
冤魂数以万计,情状凄惨,冤案横生,地府亦难以判决。
地府只能遂上报天庭,请天庭裁处此乱。
天庭震怒,自是以因果天律下了天罚。
镜花水月至此散了开来。
水光消褪,只余惨淡记忆回声在空气中回荡。
敖澜见小景被镜花水月中呈现的因果之象,震得怔然失神,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指尖仍攥着他的衣袖,却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松开了,声音发颤:"敖澜,我明白了明白为何天道不得轻涉因果了!若我替宁昌人讨公道,那么那些曾被伤害,受了冤情的怨灵他们受到的伤,又该算什么呢?他们又何其无辜"
敖澜心口猛地一紧,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低声安抚:"小景,那些游荡不散的冤魂、怨灵他们也曾是宁昌人啊。天道怜惜他们,所以无法强以灵力逼他们轮回,不敢硬断他们未完的执念与因果。"
他抬手拭去她眼角微颤的湿意,语气温柔而沉稳:"若天道或玄法中人强行送他们去地府投胎,看似了结,却只是将恨意压入更深的灵核。来生,再来生,只要那颗含着怨、含着恨的心没有解开,他们不论化作何种身形,终究会被执念牵引,再度追上那些曾害过他们,或默许罪行的帮凶。"
"到那时,他们便成了冤亲债主,也依然带着前世的苦难与血泪,将未讨完的债,一次次索回。"
小景听着敖澜的解释,心口忽然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重。
那沉重不是悲伤,也不是恐惧,更像是一段被深锁在魂底的往事,被某种力量悄然牵引、缓缓浮起。
她胸腔微闷,呼吸里像压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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