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标记后,两人之间的氛围一直很尴尬。谁都不敢先开口,只能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宁静。明明两人睡在只隔一道墙的房间,呼吸着同样空气,苏勋皓却觉得他们像是站在悬崖的两端。每天早上醒来,他看着天花板的第一个念头不再是今天的行程表,而是后颈上那块隐隐发烫的皮肤,提醒着他那一晚的荒唐与失控。他不敢看朱智勋的眼睛,因为他在那双漂亮的瞳孔里,看见的不再是从小跟在他身后的竹马,而是一个能轻易将他吃干抹净的掠食者。
苏勋皓在课堂结束后,独自绕道离开校区。
他特意避开了平时常走的林荫大道,压低了帽檐,像个做了亏心事的逃犯。对于一个向来光明磊落、走路带风的alpha来说,这种躲躲藏藏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折磨。但他没办法,他要去的地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那间私人诊所隐藏在闹区后巷的高层大楼里,门口没有招牌,只有一张扫过虹膜才会开启的金属门。这里专门处理那些「不适合留下纪录」的医疗问题,资料全程加密,相关人员都会签下保密协议。
他在预约时间准时出现,没有说太多废话,只交出一张写着名字与分化纪录的纸条。
医生盯着纸上那个词——「s级alpha被eniga标记」。
对方的表情很轻微地变了一下,推了推眼镜,但随即恢复冷静。
那是职业素养极高的表现,但苏勋皓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医生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愕与探究。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活生生的医学标本,又或者是一个即将载入史册的悲剧案例。苏勋皓感觉自己的脸皮火辣辣的热疼,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试图维持最后一点身为苏家继承人的尊严。
「你确定?」医生语气平稳,「你被eniga标记了?」
「……嗯。」他点头,指尖收紧,藏在桌下的那只手不自觉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只有这种刺痛感能让他保持清醒,不至于在这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空间里夺门而出。
「所以你现在是想洗掉标记?」
苏勋皓沉默了两秒,像是在咀嚼什么极其艰难的词句,最后点了点头。
医生没有继续追问——这种职业,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只是翻阅了几页资料,将一迭报告递过来,语气依然客观冷静:
「eniga的存在比例不到千万分之一,我们现有的资料太少。强行洗掉标记,理论上可行,但实际上……可能会造成alpha腺体的损伤,甚至永久性退化。」
医生顿了顿,补上一句:「目前还没有明确数据能证明后遗症的范围,所以无法保证安全。简单来说,洗了之后,你可能会连alpha都当不成。」
「也就是说,」医生的声音冷酷得像是法官在宣读判决书,「你可能从金字塔顶端的s级alpha,退化成平庸的beta,甚至有可能变成一个腺体残疾的废人。」
苏勋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医生口中那冷冰冰的词汇:「腺体异常」、「分泌系统失衡」、「神经反馈失控」。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敲击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尊。他想起自己从小到大为了成为最完美的继承人所付出的努力,想起他在人群中自信张扬且意气风发的样子……这一切,难道都要因为一次意外的标记而化为乌有吗?
手指渐渐松开,微凉的汗贴着掌心。
他抿唇,轻声问了一句:「那……如果不洗掉呢?」
医生抬眼看他,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那就是永久性的。被eniga标记后,会在生理上逐渐改造你,你会变成这位eniga的专属oga。」
「你会开始依赖他的信息素,你的身体会为他打开,你会渴望他的拥抱,甚至……你可以为他孕育后代。」医生说得很委婉,但苏勋皓听懂了所有未尽之语。那是一种基因层面的绝对臣服,是从灵魂深处被打上另一个人的烙印。
诊疗室静了一瞬。死一般的寂静。
苏勋皓没有再多问,安静起身,鞠了一个简短的躬就转身离开。
他走出诊所时天色已晚,天边一抹浅红掠过高楼,霓虹刚亮,城市的喧嚣与街边的笑闹声如潮水般涌来。他却只觉得冷,仿佛严冬般,将身体都吹冻了。
他低头看着手腕上那枚朱智勋送的抑制环,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握拳握到指节发白,整个身体甚至有些颤抖。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都按部就班地走在自己的轨道上,只有他,像是一列脱轨的火车,冲进了未知的荒原。
他闭上眼,那一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想起那时的朱智勋,明明是在做着标记这种强势的事,脸色却苍白如纸,眉头死锁。对方一边急促地喘息,一边颤抖着将他死死勒进怀里,仿佛他是什么一碰就碎的珍宝,耳边只剩下那句一遍又一遍绝望的『对不起』。
他当时没意识到话里的意思,只感受到腺体被注入大量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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