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充斥着少年身上残留的荷尔蒙气息,还带着一种很特别的、形容不上来的气味。
是林行川一闻,便知道是洛子期的独特味道。
于是在这种独特而安心的气味包围之下,林行川疲倦睡去。
清晨,第一缕阳光才刚洒落至林间,安安稳稳落在洛子期的身上,晃得少年从睡梦中醒来。
他仍有些困倦,睁开眼,醒了好一会儿神。
一会儿气闷师叔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他在生气,一会儿心疼林行川一路劳顿、如此疲倦,一会儿又想起那些知道的、不知道的仇人,恨得他牙痒痒。
等他朦朦胧胧快真的清醒了,凑过去悄悄看窝在墨黑衣袍下的林行川时,却被吓得直接彻底清醒。
只见林行川面色酡红,眉头紧皱,看上去十分不正常。
他心中一紧,连忙半蹲在林行川旁边,只伸出手,往他额头上轻轻贴了贴。
温凉的手背所贴近的那处皮肤,此刻烫得吓人。
怎么会又发起热了呢?
洛子期顿时慌了,急忙推搡着,将沉睡中的李青苏摇醒。
李青苏被晃得才微微睁开眼,习惯性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人魂还未合体,就被洛子期一把拽到烧得不省人事的林行川面前。
“师叔他好像发烧了!李青苏,你快看看!”
李青苏听见“发烧”这个字眼,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发起烧来?”
他连忙睡眼朦胧地跑过去,迷迷糊糊给林行川把起脉来。
不过好在发烧这种症状十分常见,说来好笑,自从碰见林行川以后,这种病症更是再寻常不过了。
苏长春也被他们这一阵动静闹醒了,却只是多看了两眼这边的情况,再无其他动作。
两颗幽蓝的琉璃珠子随着两人折腾的动作,从林行川另一边的袖间滑出,缓缓滚落在地上。
眼看着如此大动静都没能将林行川闹醒,洛子期此刻心急如焚,已经极度后悔昨夜故意跟林行川闹脾气的行径了。
若是如同往常一般,他看着人睡,或者将人揽在怀里,定能及时发现林行川的不对劲。
想来也是,虽然林间气温骤降许多,到底昨晚的风也没多寒冷。
林行川好好坐在火堆旁,却浑身哆嗦,随后很快就昏睡过去,想来也十分不对劲,他却没能注意到这些。
洛子期此刻心中再度懊悔自己昨夜吵架冷战的幼稚行径。
他伸手轻轻一捞,将此刻如同灼热火炉似的林行川揽入怀中,这样能使得林行川能够躺得更舒服些。
林行川病倒了,他们如今也没办法再往前,只得等着喂完药后,林行川能快点醒来。
随着洛子期的动作,苏长春却瞥见了那两颗落在林行川身侧的琉璃珠子,于是俯身捡起,放在手心,好一番端详。
李青苏也探过脑袋,盯着苏长春宽大掌心里的珠子,眉头紧锁。
“这不是那机关人的眼珠子?嘶,昨日林师叔挑下珠子时,将珠子划破了呀!”
洛子期闻言也抬头看去,便见李青苏忽然从苏长春手中接过那两颗珠子,左右打量了两眼,随后放在鼻下嗅了嗅。
果不其然,一股若隐若现的气味袭来。
李青苏一向嗅觉灵敏,闻见这股非比寻常的气味,此刻眉头皱得更深了,看起来有些不确定,又仔细闻了闻。
“这……怎么有点像先前我们遇见过的那股子异香?”
“什么异香?”
洛子期连忙追问。
李青苏思考片刻,轻声道:“到达湖泊之前,有种果子被箭矢爆裂,随后我们便闻见了一股有致幻作用的异香,就是那样的味道。”
洛子期听了李青苏的话,瞬间想起来李青苏先前那副疯癫模样。
他伸出带有薄茧的手指,轻轻抚平林行川在高热中仍紧紧皱着的眉头,却如何也消除不去。
洛子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开始思考如今的局面。
林行川似乎正身处噩梦之中,睡得极其不安稳。
霎时,他的手指突然紧紧抓住洛子期落在他手边的袖子,指间的力道极大,像是要把那块布料抠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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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一写起日常来就发了狠忘了情……
梦与恨
又是噩梦缠身。
此刻林行川已然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是充满阳光、开满鲜花的小院, 他听着林见溪坐在树下悠然抚琴,又见林见溪给他的剑柄系上一条鲜红剑穗。
随后那张同他一模一样的脸,挂起温温柔柔的笑, 少年眉眼弯弯对他祝愿道:“哥哥,此行平安。”
他的指尖方才触及一片柔软衣角, 转瞬之间, 漫天繁花成血雨飞溅, 如锋利刀刃,刺得他生疼。
美好的祝愿瞬间湮灭成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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