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他私下找了皇帝,希望皇帝能够看在他这些年一直镇守国土的份上,能够对纪家网开一面,可还是遭到了皇帝的训斥。
他觉得他很没用,没有保护好她,又道温家的人是他的骨肉血亲,他没办法对自己的血亲动手,希望她不要怪他。
纪绾沅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隔着虚空拍了拍他的头,安慰他。
温云钦又说了一些话,“边关黄沙飞扬,与中原京城大不相同,你曾经说过想去,但碍于路途遥远,始终没有动身,如今我去了,也算是替你全了心愿。”
言罢,临走之时,纪绾沅看到他带走了她坟头的一捧黄土,在她的坟墓旁边埋下了一粒种子,好像是棵柳树。
温云钦离开后,梦中景象开始加快速度了,温母郁郁寡欢,以泪洗面,林念曦时常在旁边劝导开解。
温云钦不告而别,温祈砚甚少归家,她又死了,便是留下了一个孩子,温家依旧骤然冷了下来。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纪绾沅看到了她爹娘被押赴了刑场,不仅仅是她的爹娘,还有许多她们纪家的亲朋好友,嫡系旁支。
她从未见过她爹娘如此憔悴,居然在一夜之间白了头,哪里还有从前意气风发,雍容华贵的样子。
她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大叫着爹爹娘亲,上前去阻止,可她是一抹幻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无力的看着一切发生。
温祈砚归家时,外头雨势很大,守夜的小丫鬟压根就没有发现纪绾沅梦魇。
他抬脚方才踏入,便听到了她那边传来的动静。
蹙眉迅速解开沾染了雨水的苍色大氅递给身侧的人,温祈砚加快步伐往里走。
越是靠近,越能够听到她痛苦的梦魇声音,还能隔着幔帐看到她挥舞的双手。
撩开幔帐之后,他看着她梦魇到泪流满面,一直哭爹喊娘,嚷着不要不要。
见状,温祈砚再顾不得其它,将人轻柔给揽了起来,他轻轻拍护着她单薄的脊背,自然而然脱口而出她的闺名,
轻唤她,“沅儿…”
怀中人梦魇得太厉害了,短短的时辰之内竟然浑身湿透,根本唤不醒,他又不能直接大声将人给叫醒,晃醒。
温祈砚眉心蹙得越发厉害,磁沉之中弥漫着无尽担忧。
没办法了,他只能俯身凑到她的耳畔,一下接着一下柔声哄她,
“沅儿别怕,夫君在。”
“别怕……”他将她拥入怀中。
以他身躯之温热驱散她梦魇冒出的冷汗。
纪绾沅窝在男人的怀中,两只手抓捏着他月白的衣袂,她虽然没有再胡乱挥舞了,但依旧在颤抖着落泪。
男人轻柔的吻落到她的发鬓额面之上,“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
梦中,纪绾沅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冲上前的执念太强烈了,还是哭得太凶,总之不清楚怎么回事。
有一道温柔的力量将她整个人往回扯去,她再不能够停留在刑场,天旋地转居然回到了温家。
她想要再飘出去,身上的力量却仿佛虚弱了一半,飘得很慢很慢,只能在原地打转转。
几次试探下来都出不去,纪绾沅实在没办法了,她正惊魂未定,眼泪未干,在想着究竟是怎么回事时。
忽而听到了有人在哭,这声音还有些许熟悉。
循着声音找去,竟然看到了曾经陪嫁的婆子围着枯井在擦眼泪,上前一看,打捞起来的,居然是一具尸体,翡翠的尸体。
翡翠……她唯一的心腹,陪伴她十多年的人居然也死了。
纪绾沅的心头越发难过了,想到赶赴刑场的爹娘,她忍不住继续哭起来,但她在梦中的形魂快要散去了,心里痛苦万分,眼泪却掉不出来了。
梦中哭不出来,梦外的她那眼泪可是刷刷刷流着,温祈砚的衣襟领口,胸膛处,直接被她给打湿了。
他低眉看着她,俊逸眉眼之间的心疼怎么都藏不住。
她怎么会梦魇成这样?
听着她迷迷糊糊喊叫的话茬,似乎是因为梦到了纪家出事,纪丞相和纪夫人遇到了不测,所以才哭的。
可后面她又叫着翡翠的名字,是她的那个贴身丫鬟。
可后面……他又听到纪绾沅叫什么麟儿?灵儿…?
她身边还有什么叫灵儿的丫鬟吗?他没有印象。
可是很快,纪绾沅的口风又在转变了,她叫孩子……
孩子?
难不成她口中唤的麟儿是孩子?她梦到了她产育的事情?
抱着她的男人陷入沉思。
他在想,倘若事情没有出现他心悦纪绾沅的变故,他将在纪家发觉的猫腻告知朝廷,顺藤摸瓜,到纪家出事那时段,纪绾沅必定产育了。
所以,她口中所唤的名字,很有可能就是孩子?
他又想到一件事情,先前跟纪绾沅议论过这个孩子,她的语气十分笃定认为是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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