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一棵大树,春夏秋是遮风避雨的天然大伞,唯独抵不住冬天的萧瑟,孤零零的树干上连一片枯叶也不剩。
丁小鱼难得在家休息一天,懒得连衣服也没换,套着毛茸茸的小熊睡衣在院里陪邹婶择菜。
邹婶正和她说谁谁谁的八卦,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完了完了,你看我这记性。”
小鱼一脸懵,“怎么了?”
邹婶叹了口气:“我答应奶奶做她最爱的梅干菜蒸排骨,今早特意去市场买肉,结果最重要的排骨忘买了。”
小鱼潇洒摆手,“小问题,我去买。”
“那你顺便买点小米椒和大蒜。”
“好嘞。”
她风风火火地冲到门口,猛地停步,低头瞄了一眼懒散的着装,立马跑回房间换衣服,等她全副武装裹成包子,直奔温砚的小屋,趴在门边探进半个头。
男人靠着床头看书,余光瞥到某人的身影,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抹愉悦的暖色。
“有事?”
她直奔主题:“我去市场买肉,你要不要一起?”
“不去。”
小鱼无奈耸肩,“哦,那我走了。”
她一转身,男人又叫住她。
她憋笑,面上装酷,“有何吩咐?”
男人一脸别扭地指挥:“衣柜里的黑色羽绒服拿给我。”
小鱼戏谑道:“你不是不去吗?”
“你拿不拿?”
“拿。”
人美心善的她才不和脾气古怪的病人计较,她拿完衣服回身,温砚已经光速从小床挪到轮椅。
小鱼顺手递去羽绒服,在他穿衣服的间隙寻到围巾和手套,十分自然地帮他穿戴好。
温砚似乎习惯了她在某些事情上的强势,放任她把自己当成小孩照顾。
毕竟再硬的嘴也顶不住沙市的湿冷,出门宛如一只脚走进冰窖,还有另一只在天堂,随时都有冻死的可能。
天空是灰色的。
冷风捎着泥土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极致的腐烂意味着新生,那颗发芽的种子孕育在土壤里,等待春天的召唤。
化身导游的丁小鱼绘声绘色地讲述巷子里的奇闻趣事,“一到春天,李姥姥家的院子开满五颜六色的小花,吸引一大票蝴蝶,所以她家有个雅号,含香居。”
温砚不解皱眉,“为什么叫含香居?”
丁小鱼难掩震惊,“你没看过《还珠格格》?”
“没有。”
“你不会是间谍吧?”
“”
她狐疑地凑近,围着他左看右看,嘴里碎碎念叨,“你是小日子还是小棒子还是漂亮国派来的?从实招来。”
温砚无言地闭了闭眼,懒得理她。
“看长相应该是小日子,但是这份莫名其妙的高傲又很像漂亮国。”
小鱼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忽然压低声音问:“请问你喜欢吃泡菜吗?”
“扑哧——”
努力装冷的温砚实在没憋住,破功后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小鱼在一旁作总结发言,“笑得这么好看,确定是中国人无疑。”
温砚迅速恢复阴郁少年的人设,冷着嗓问她:“不是赶时间吗?我看你挺悠闲。”
“你很着急回家?”
他单音节回复:“冷。”
小鱼低哼,“知道冷你还要跟着出来。”
“不是你邀请我?”
“我是担心你在房间憋太久,好心带你出来晒晒霉气。”
男人扫了一眼黑沉沉的天,沉声道:“出来后更霉了。”
小鱼生生噎一嗓子,伶牙俐齿的她根本说不过他,严格来说是完全看不透这个人。
高冷时生人勿近,话多起来又很接地气,有时候像长辈,有时候像哥哥,相处久了倒也不讨厌,总的来说应该是好人。
“喵,喵喵。”
两只小猫在围墙上悠闲地散步,聊天似的各种喵喵叫。
“小白。”
丁小鱼认出其中一只,蹦起来打招呼。
小白猫循声回头,仅扫了她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被冷落的小鱼正郁闷着,身边飘来一个幽幽地男声,“它似乎不想理你。”
“你能不能别说话?”
小鱼面上挂不住,恨不得拿胶布堵住他的嘴,尽挑别人不爱听地说。
温砚没再吱声,下半张脸藏进围巾。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特别喜欢逗她,尤其爱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很有意思。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大概是“生命力”。
他羡慕且向往她身上那股为了生活拼尽全力的勇气和韧性,这是他一直欠缺的东西,不管是在车祸前还是车祸后。
过了早市时间,前来菜市场买菜的人并不多。
小鱼推着温砚从市场的北门进入,本想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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