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猫着身子听得仔细,却更是好奇他话中所言。
她竟不知师父几时最喜欢吃甜的了?
从前在春神殿,师父总是带些甜食给她和敕黄,有时是糕饼有时是油果,却从不曾见师父喜欢这些东西。
心中疑惑更甚,文玉不由得扒拉着春神像而后悄悄地往外探出身去,企图窥见几分前头的情形。
可正当她稍稍冒头,却正瞧见一双滴溜圆的眼睛与她四目相对。
那小童子生的眉清目秀、稚气未脱,可看起来却又颇为老成,此刻他偏着脑袋,怀抱着黄澄澄的柿子,很明显就是在瞧着神像后头的文玉。
猛然见了面,文玉一时怔然,就连自己如今正趴在神像后头的尴尬举措也来不及遮掩。
师父文玉晃眼间,喃喃唤道。
她想起她第一次见师父,也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
那时她尚且是不能言语的草木而已,纵使较之旁人多了几分灵智,却并无化形的本事,是师父将她收入座下、带回春神殿。
只不过那时,师父坐在香案上,她长在庭院中,而如今她藏在神像后头,师父则立于香案跟前。
总是这样,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师父永远都在她身边。
文玉一时缓不过神,包不住的眼泪花登时倾泻而出。
她再也顾不得自己蹲守在神像后的落魄样,手脚并用地自高台之上滑下来,再绕过香案匆匆朝师父所化的牧童滑跪着拥抱而去。
师父文玉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最终一开口便尽数化为模糊不清的呜咽,师父
牧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一惊,却并未退缩,似乎也并不感到害怕,反倒是站直了身子尽量用自己小小的个头和单薄的身板接住文玉。
嗯?
稚嫩的童声淡淡响起,很有一番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成熟与老成。
见文玉涕泗横流、声泪俱下,他似乎顿了一下,而后便抬袖轻拍着文玉的后背心。
那动作极轻极缓,一下一下地为文玉顺着气。
师父、师父!
文玉将脸埋在牧童胸前,那满怀的柿子此刻就在她的眼前,充盈丰富的果香泛着甜甜的滋味,更令她觉得无比的委屈。
她忽然就反应过来,她确实是喜欢吃柿子这样的甜果子,还是师父对她最好,永远像现在这样记挂着她。
师父,你怎么
阿姐,你在这儿做什么?
小牧童一双乌瞳直勾勾地盯着文玉,不难看出其间的疑惑,而其间的清澈澄明而找不出一丝作伪的痕迹。
那一声阿姐登时炸开,在文玉的发顶碎出不亚于雷雨的轰鸣。
文玉埋在他心口的头颅忽然仰起,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向略高她些许的小牧童,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只能瞧见他低垂的眉眼和皱成一团的鼻尖。
师父你
什么阿姐,哪里来的阿姐?
文玉身形微僵,就这么呆坐着与其对视,直至眼前的小牧童竟真的一点反应也不给她,她环抱着紧紧的手也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这声阿姐,竟是唤她?
文玉一时间有些茫然,可看着小牧童清澈如水的眼睛,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犹豫着撤回手,衣袖拂动间将他怀里的柿子也带落了一地。
骨碌碌的声音随之而起,橙黄的柿子带着香甜的气息滚动着,直至撞上正殿的门槛,又慢悠悠地往回退了几圈。
伶仃的碰撞,似乎叫那香气逸出得更甚了。
这小牧童虽生的眉清目秀、并非凡物,可细看之下他周身并无什么特别气息,就是山间放牛的寻常牧童而已。
文玉别开视线,独自卸了力气跌坐在地面上,再度陷入孤寂局促的僵持之中。
转头看着香案上从来不缺的瓜果,和香案后永远慈眉善目的春神像,文玉鼻尖一酸。
那牧童见了她这幅泫然欲泣的模样,却并不言语,只一双手拖着她起身,三两步行至香案前,再扶她在蒲团上坐下。
文玉也不挣扎,顺着他的力道便坐下来,她如今心中一团乱麻,也没有心思想别的,只瞧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安排好这头,牧童将周遭散落一地的柿子捡起来用衣袖擦干净,仍旧满心欢喜地捧至文玉眼前。
阿姐,尝尝看罢?
文玉怔然地看看他手中的柿子,又麻木地看看他,实在没什么好胃口,却在这一双乌黑的眼睛面前,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她的希望落了空
这小牧童不是她师父。
那她自然也就不想尝什么柿子不柿子的。
她爱吃甜食,却不是不分时候。
方才还香甜无比的柿子,如今看来只觉得如鲠在喉。
可不知怎么的,文玉只要一看见这小牧童的眼睛,就总是不忍心驳了他的好意。
这是今岁山里新出的,我方才来的路上刚采的,新鲜着呢!
见文玉不言语,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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