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坚韧,实在教人钦佩。”
她总能说出这般温暖又鼓舞人心的话语。
陆呈辞凝望着他,只觉得这人带给他的不仅是心安,更有数不尽的惊喜。就像冻了一整夜后饮下的那盏热茶,帐中再多的暖意都比不上这般温度,因为它是真切地淌进了心底。
她替他擦拭胸前的伤口,他又翻过身去,露出背上几处伤痕。其中一道较深的缝合痕迹格外刺目。
沈识因强忍着酸涩,仔细为他上药包扎。待收拾妥当,才轻声问道:“既伤得这样重,怎的也不好好包扎?”
陆呈辞回道:“军中医官包扎过的,躺了五六日才能动弹。昨夜赶回京城,第一桩事就想见你,又怕身上的血污和药气冲撞了你,特地回府沐浴更衣后才去找你。一着急,便忘了重新上药。”
沈识因只觉眼睛酸涩了,轻声问他:“陆呈辞,你可有什么心愿?”
心愿?
陆呈辞未料她突然问起这个,凝思片刻,回道:“原是有一个。从前只觉得这辈子都难以如愿,如今看来……倒似还有希望。”
“那是什么心愿?”
“我想有一个温暖的家。”
有一个温暖的家。
这话让沈识因怔住了,擦拭伤口的动作也随之一滞。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在一个铮铮铁骨的男儿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她原以为他会说想要登上至尊之位,或是成就一番霸业,却不料竟是这般朴实的心愿。
人世间的万家灯火中,温暖的家宅何其之多。无非是衣食无忧,父母安康,兄弟和睦,其乐融融。这于旁人是最寻常的日常,于他却是难偿的愿望。
就像她自己,自幼生长在美满之家。父母恩爱,待子女宽厚慈爱;兄弟姐妹间相亲相爱,长姐疼她,兄长护她,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儿时她总以为,这般温暖是世间再寻常不过的景象。直到遇见陆呈辞,她才恍然明白,原来这看似最平常的温暖,对有些人而言竟是奢求。
世间悲欢从来不相通,她过往的安逸岁月,不过是命运的眷顾。
她一时无言,只觉得这是十几年来听过最教人心疼的话。
陆呈辞见她久久不语,转过身来。她怔怔地望着自己,眼圈泛红,立即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温声道:“我盼着的这个家,是想与你一同经营的。不论宅院大小,只要有个日日牵挂的人在,一日三餐温饱,四季衣裳周全,便足够了。”
他掌心温热,暖意透过肌肤传给她。她听着这番话语,望着他炙热的眼眸,心头愈发酸楚。
他见她红着眼睛不接话,心下明白,她背负着太多思量,压力极大。
自重逢至今这数月光景,他已多次表露心迹,求娶之言说了不下数回,盼她应允婚事,盼她安心等待,盼与他共建家宅。
可每一次,都未能等来她的回应。
他并不恼,也不急。
他深知站在她的立场,要权衡的实在太多。他一个男子,自可无所畏惧;可她不同,婚姻大事关乎一生前程。
好不容易才挣脱与许夙阳的婚约,又怎敢轻易再许终身?无论心中
是否情愿,都不敢贸然应承。
她所需要时间再相信爱情,而他愿意等。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她微张的唇瓣,低声道:“别发呆了,快替我处理腿上的箭伤,实在疼得紧。”
他看得出她为无法回应而感到自责。
她真的很善良。
听闻这话,她这才回过神来,强自定了定心神,轻声道:“好,我这就帮你。”
她说着便要伸手去解他的衣裳,忽又想起什么,顿住动作,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声若蚊蚋道:“还是……将裤腿卷起来吧。”
他瞧着她羞窘的模样,眼底含了笑:“害羞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别开眼否认道:“谁见过了……休要胡说。”
他摸了摸发烫的耳朵,低声道:“从前见过,现在还没有。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
她脱口问:“哪里不同?”话一出口便悔极了,连忙抿住唇,低头去挽他的裤腿。
陆呈辞望着她红若朝霞的脸颊笑回道:“如今身板硬朗多了,力气也大了。那时太瘦弱,连饭都吃不饱,靠着半个馒头都能撑好几日。”
确实是这样,但是那时候的他看起来了却像天上下来渡劫的仙人,即便书生模样,也让人倾心。
并且,也挺让人感到愉悦的。
想到此,她脸颊愈发滚烫,强自镇定道:“你且安静些,不然我真去请大夫来替你上药,或是随便唤个小厮来伺候。”
他却道:“若都不说话,岂不太过冷清?我想与你多说说话,这样才像过日子。”
沈识因偏过头去:“那说些别的。”
别的。
他默了片刻,突然起身凑近:“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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