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一怔。小娘子出嫁后还能如何过?
&esp;&esp;她一心一意给女儿讨要最好的结果,她要让女儿做河间王府的女主人,最好内院没有旁的莺莺燕燕,河间王的子嗣,只出自女儿腹中。
&esp;&esp;谢家家世底子单薄,三代以上赤脚布衣。女儿阴差阳错,跟河间王有了纠葛。她倾尽全力托举女儿,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打算,也就是如此了。
&esp;&esp;谢明裳顺着母亲的想法,想了想未来五年,十年。
&esp;&esp;“嫁入河间王府,做后院主人,打理中馈,生儿育女,和京城贵女圈子交际。谈笑风生,探查各方动向,替各自的夫君递交话头,稳定人心。”
&esp;&esp;“再过几年,年纪大了,儿女也开始长大,开始替各家儿女相看。”
&esp;&esp;谢明裳遥想了一阵,摇摇头,又去夹铜锅子里的羊肉。
&esp;&esp;“娘,这不是我想要的日子。嫁入河间王府,这样的日子过五年,十年。京城里那位河间王妃,已不是我了。”
&esp;&esp;谢夫人愕然坐了片刻,目光里含担忧,抬手欲抚摸她的额头。“你的癔病……”
&esp;&esp;谢明裳笑起来,任凭谢夫人的手掌贴上额头。
&esp;&esp;“心病非病。娘,之前的癔症全好了,我很好。我知道自己说什么,知道自己要什么。”说着说着,居然又继续夹一筷子羊肉给母亲碗里。“娘,趁热继续吃呀。”
&esp;&esp;谢夫人急得跺脚。之前夜里披甲冲杀贼兵阵脚,都没有眼下心里急得慌。
&esp;&esp;“你个小丫头,到底想什么?”
&esp;&esp;想得可不少。
&esp;&esp;谢明裳站起身来,撩起一边挡风帘子,让深秋呼啸的冷风吹进凉亭,散去少许热气。
&esp;&esp;“娘,等京城这阵混乱告一段落,局势稍安,我想去关外走走。”
&esp;&esp;去寻找生父的墓地。
&esp;&esp;“如果能顺利寻回尸身,我想把他和过世的母亲归葬在一处。”
&esp;&esp;再去寻找从前关外的故人。
&esp;&esp;呼伦雪山中的部落居所,记忆里最后的场面太过血腥。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被屠戮的族人有没有被幸存者悄悄回返安葬,死者能否安息。
&esp;&esp;“想去祭拜族人。”
&esp;&esp;谢明裳出神地想了一阵,“也想去凉州看一看。据说骆驼驮着我从戈壁里走出来,我爹发现时,就在凉州大营边境附近。”
&esp;&esp;“娘,我想去珠珠的墓前祭拜一次。她是我未曾谋面的姊妹……娘?”
&esp;&esp;谢夫人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泪流满面。
&esp;&esp;谢明裳急忙起身替母亲擦拭泪水。“娘也想念珠珠了?要跟我一起去么?”
&esp;&esp;谢夫人忍着泪:“你有这份心就好。娘不去了。”
&esp;&esp;她心中顾虑重重。
&esp;&esp;“你爹如今在凉州领兵,谢家留在京城的家眷,说句不好听的,都是留京的人质。哪有那么容易出关的?”
&esp;&esp;“你若能出京,去看看珠珠也好。关外风沙太大,替娘去珠珠墓前,把她的墓好好地扫一扫,多奉些祭品。”
&esp;&esp;对于谢夫人的心思,谢明裳有些诧异。
&esp;&esp;“娘想太多了。等挽风回来,我问问他。他会同意娘出关祭扫珠珠的。”
&esp;&esp;谢夫人只笑。笑容里带点苦涩,摸了摸女儿发顶。
&esp;&esp;“为娘毕竟四十多的人了,京城里这些门道,看得多。不论京城哪个当政,先帝也好,刚退位的今上也好,摄政的河间王也好……都一样的。”
&esp;&esp;她郑重地叮嘱谢明裳:“你千万莫跟河间王提我要出关的事。免得他心里对谢家起忌惮之心。”
&esp;&esp;越说心中担忧越甚,“你想出关的事,最好也不要提,先议亲。等王妃的位分定下来再……”
&esp;&esp;敞开的晴风院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奔走之声。
&esp;&esp;浓重的京城暮色里,大批披甲亲兵自前院方向奔跑而来,各就各位,持刀护卫在道路两侧。
&esp;&esp;王府主人回返了。
&esp;&esp;萧挽风领几名文官往晴风院方向走来。众人在烈火灼过的院门外站定,寒风里传来他的低沉嗓音。
&esp;&esp;“诸位,这便是贼兵袭击当夜,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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