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那船里坐的是王爷!真不知道!雇我的只说,想给仇家一点教训,肯定不会死人。自从官府的告示下发到村里,我天天睡不好,又不敢投案。”
&esp;&esp;“睡不好,倒是吃得下。”叶星辞冷哼一声,扫一眼满桌菜肴,舔了舔嘴唇,“比我吃得好。”
&esp;&esp;“老婆孩子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就买了不少好吃的。我也没舍得给自己做衣服,光给他们做了……”
&esp;&esp;“你倒算是个有担当的,没拿去狂嫖滥赌。”看着男人的旧袄,叶星辞心里蓦地一酸,语气和缓几分,“去官府走一趟,如实交代,兴许还有活路。”
&esp;&esp;
&esp;&esp;翠屏府署大堂。
&esp;&esp;空旷,肃穆。今日没阳光,故而有些晦暗。门窗紧闭,却依然冷风森然。炭盆暖炉熏不到囚犯所跪之处,刷了桐油的石板地幽幽的渗着凉气,从膝盖逼进身体。
&esp;&esp;太可怕了。
&esp;&esp;渔夫乔哥戴着手枷、脚镣,战战兢兢地跪着。身前,堆着他受雇行凶而得的五十两银子——还剩四十五两五钱。
&esp;&esp;他的目光扫过柱上一副“公则民不慢,廉则吏不欺”的楹联,他看不懂,但那层层叠叠铁画银钩的棱角,令他愈发无措,结实的身躯缩成窄而颤抖的一条。
&esp;&esp;从没见过这么多当官的,全都冷着脸,但对一个相貌俊雅风流的年轻男人毕恭毕敬。进屋就劈叉的俊美少年,则昂首立在对方身后。
&esp;&esp;“低头!”一名刑科的皂隶挥鞭抽来,“那是当今圣上的九叔宁亲王,你也配直视?”
&esp;&esp;乔哥慌忙将头埋在胸口,又偷瞄面前的银两。
&esp;&esp;“还没升堂,不得动手打人。”楚翊冷声喝止。
&esp;&esp;翠屏府的同知、通判,专理刑名的推官,和刑科一干官吏都在。知府也极关心此案,只是去外县协助新政落实未归。
&esp;&esp;“王爷,是您来审,还是……”推官请示道。
&esp;&esp;“你来吧,我没经验,你比我懂。”难得擒获凶犯之一,楚翊原想亲审,但此人和想象中相差太远了。老实巴交,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甚至,对于他的家庭而言,算是个好男人。楚翊不知如何去审问这样一个人。
&esp;&esp;楚翊坐在负责录供的书办身边,朝主案后的推官等人做个手势,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
&esp;&esp;啪,醒木一拍。
&esp;&esp;“乔四喜,是谁雇你谋害王爷?和你一起凿船行凶的,还有谁?”
&esp;&esp;乔哥哆嗦一下,磕磕绊绊地交代:算上他,凿船的共有三个。他们乘小舟靠近,又潜入水下,按照船底事先做好的标记,把船凿漏。而后接上艄公,逃之夭夭。雇他的,就是那艄公,他不认识对方。他根本不知船上有何人,也不认识另外两个一起动手的,只能猜出大概也是渔民。办完事,拿了银子,就分道扬镳。
&esp;&esp;推官冰冷地质问:“你不认识雇凶者?村里那么多会水的,单单找你?”
&esp;&esp;乔哥说真不认识。
&esp;&esp;“你可想清楚!谋害皇叔,是株连九族的重罪。戴罪立功,王爷开恩,你兴许能保住家人。再包庇元凶,本官就叫你过热堂了。”
&esp;&esp;“过热堂,啥意思?”叶星辞轻声问。这是北方的俗语?听起来有点好吃啊。
&esp;&esp;“就是刑讯。”楚翊紧盯凶犯,头也不回。
&esp;&esp;叶星辞心里一紧,指甲抠住掌心。上次他们来翠屏府暗查,被强买田地又遭诬告的孙家父子就是屈打成招,死于重刑……不,不一样。这乔哥没有蒙冤,而且的确可能在撒谎。只是,尺度如何把控?
&esp;&esp;“大人,草民真的、真的不认识他们啊!雇我的人说,就是给仇家个小教训,不是害人……”
&esp;&esp;伴着惊惶的辩解,乔哥被按在地上。
&esp;&esp;先笞杖后常行杖,前者俗称小板,后者俗称大板。小板用荆条,大板则重得多,是硬木。各打了十下,乔哥哎呦几声,仍称不认识。
&esp;&esp;推官叹了口气:“继续打。”
&esp;&esp;大堂里回荡着木杖与肌体碰撞的闷响,乔哥由闷哼到惨叫。麻布裤子渗出斑斑血迹,血又连成片。于是击打声变得清脆,像湿着手拍巴掌。
&esp;&esp;“啊呀——老爷饶命,草民真不知道——”
&esp;&esp;叶星辞移开视线,动了恻隐之心。宫里对待犯错的人,也是杖责。其
BL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