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着不可能是吧，我也觉着。”
&esp;&esp;“可那就是陛下，陛下在用这种方式向你道歉。”
&esp;&esp;王川说罢，不再理会蒋岫，跪地对城墙上的芊芊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sp;&esp;他这一声确定了芊芊的身份，但百姓们跟着跪地磕头，脸色却都很精彩，磕着头还在互相议论：“陛下怎么穿了戏子的衣服？”
&esp;&esp;“对啊？这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国之君竟然穿戏服。”
&esp;&esp;“是啊，你看陛下浓妆艳抹的样子，跟去年来咱们这卖艺唱戏的优伶有什么区别啊。”
&esp;&esp;“这像什么话啊！传出去不笑掉大牙！”
&esp;&esp;蒋岫呆呆地望着城墙上那艳丽的身影，久久说不出话来。
&esp;&esp;周围的议论声很小，毕竟谁也不敢高声说一国之君的是非，但却每一句，都清晰地落在了蒋岫的耳朵里。
&esp;&esp;一如当年，他穿着戏服被绑在御道上时。
&esp;&esp;那个瘦小的皇帝，被艳色的戏服包裹着，站在城墙上时，犹如一片摇摇欲坠的花瓣，似乎随时会被风吹走。
&esp;&esp;她浑身都在颤抖着，却还强忍着站在那里，接受众人的嘲讽。
&esp;&esp;蒋岫太知道那种滋味了，这些年，只要看见戏服，看见伶人，他就会回想起那屈辱的一幕。
&esp;&esp;那种将人炙烤的耻意，那种恨不得就此死去的羞辱感，挥之不去地出现在时间的间隙，在他以为他已忘却时，跳出来用最大的恶意来提醒他。
&esp;&esp;他觉着自己的男儿气概，自己的铮铮铁骨，都被无情地粉碎了。
&esp;&esp;但他没想到，他口中的狗皇帝，竟会舍弃一国之君的尊严，将同样的耻辱加诸于自身，只为求得他的原谅。
&esp;&esp;他呆呆地看着城墙，听见皇帝开了口。
&esp;&esp;“诸位将士，诸位百姓，朕从前年少无知，任性妄为，曾铸下大错侮辱忠良，今日朕特意穿戏服于此，便是以往向这位忠良致歉，希望他能原谅朕”
&esp;&esp;蒋岫看见皇帝的目光向他投来。
&esp;&esp;“蒋岫，你能原谅朕吗？”
&esp;&esp;“朕可以站在这里半个月，一个月，一年”
&esp;&esp;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刹那，蒋岫觉着自己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脑袋里空白一片，只能喃喃道：“陛下”
&esp;&esp;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身后有人破风而至。
&esp;&esp;那人似乎带着极大的愤怒，蒋岫刚一回头，就被猛地一拳揍在脸侧。
&esp;&esp;他被这力道极大的一拳打得眼冒金星，恍惚间看着宋灵毓双目通红地盯着他，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愤怒至极的神色。
&esp;&esp;第46章 镇东大将军
&esp;&esp;芊芊站在城墙上的时候确实在发抖, 但并不是觉着屈辱还是别的什么，而是城墙上真的太特么冷了。
&esp;&esp;早上起来的时候芊芊就觉着稍微有点冷，当时她还没太在意, 现在一登高, 那个风一吹, 艳丽的凤尾裙在风中飞扬, 视觉效果超绝, 她则冻得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鸡崽子。
&esp;&esp;然后紧接着更让芊芊发抖的画面出现了。
&esp;&esp;宋灵毓从远处驰马而来, 下马后竟是径直向蒋岫奔去狠狠揍了他一拳头, 然后他猛地抬头望向她。
&esp;&esp;由于距离远, 芊芊其实看不清楚宋灵毓的表情, 但是她就是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情绪。
&esp;&esp;愤怒之中还夹杂了别的什么情绪，芊芊看不懂, 但莫名的害怕。
&esp;&esp;紧接着宋灵毓低下头, 大步向城楼走来。芊芊看那个气势心里咯噔一下, 多年前被高中班主任支配的恐惧冒了出来，看着宋灵毓拾阶而上, 出现在她面前，她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esp;&esp;宋灵毓脸色铁青，眼角都红了，嘴紧紧地抿着。他似乎气得过了头，完全忘记了君臣之礼, 死死盯着芊芊的脸, 目光从芊芊满头的珠花金钗步摇，移到艳丽的彩帔, 再移到长长的水袖和颜夸张的凤尾裙上。
&esp;&esp;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不知道是刚刚奔走过急还是气的。
&esp;&esp;半响, 宋灵毓闭上眼睛，在芊芊面前跪下，叩首在地，哑声道：“臣死罪！”
&esp;&esp;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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