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峻岭之中,再无任何痕迹。回想之前的几次视频连线,她身后的背景确实一次比一次偏僻,从最初隐约可见城镇轮廓,到最后的完全荒芜,连手机信号都变得极其微弱直至完全中断。她像是在执行某个计划,一步步退向世界的边缘,退向任何人都无法轻易触及的法外角落。
&esp;&esp;而陈汉升的突然失踪,更像是一剂催化剂,可能加快了这个彻底隐匿的进程。
&esp;&esp;这一次,她是真的下定决心,彻底消失了。连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陈汉升的下落,以及可能牵扯出更深更黑暗的漩涡。齐安的沉默,既是因为他确实已经失去了她的具体下落,也是因为即使他知道些什么,也绝不愿意告诉眼前这个情绪几乎失控的男人。
&esp;&esp;沉聿从长久的沉默中,读懂了最不愿意相信的答案。他不仅失去了她的踪迹,更可能永远失去了她。而另一个男人,显然知道得比他多得多,却选择了冷眼旁观。
&esp;&esp;两个男人之间的无声对峙,没有赢家。但在此刻,沉聿觉得自己输得彻底,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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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滇西南边境,这里被群山密林紧紧环抱,海拔落差极大,形成了独特的立体气候。时至农历新年临近,午后的小城依然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闷热潮湿。
&esp;&esp;小城蜷缩在山坳里,街道狭窄蜿蜒,两旁挤挤挨挨地搭建着各种高低不平的吊脚楼或砖混小楼。店铺招牌歪歪斜斜,字迹斑驳脱落,很多直接用汉字和当地少数民族文字甚至邻国文字双语标注。空气中的气味复杂刺鼻,对于初来乍到的外地人而言,大概率会觉得头晕目眩,难以适应。街上弥漫着摩托车的尾气,混合着路边小摊贩油炸食物的油腻味,还有堆积垃圾的酸腐,再加上街边各种不知名热带植物散发出的浓烈而怪异的香气,所有这些气味粗暴地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属于边境地带的标志性气息。
&esp;&esp;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在嘈杂的街道上,语言混杂难辨,有快速拗口的本地土话,有带着浓重口音的生硬普通话,甚至偶尔还能听到隔壁邻国的语言片段。这里鱼龙混杂,管理模糊,多种文化势力在此交汇又彼此疏离,是那种典型的边境地带,游离于秩序边缘。
&esp;&esp;陈汉升此刻就落脚在镇上的一家不起眼的招待所里。招待所终年不见阳光,入口嵌在一条狭窄阴暗的巷子最深处,由一栋老旧的自建房粗糙改造而成,外墙布满雨水冲刷留下的污渍和大量剥落的油漆,显得破败不堪。
&esp;&esp;房间不足十平米,唯一的窗户正对着另一面斑驳的墙壁,距离之近几乎可以伸手碰到对面,因此几乎透不进什么自然光,大白天屋里也一片昏暗,需要一直开着那盏昏热的白炽灯。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汗臭和脚臭,跟食物腐败的酸味以及墙体长期受潮产生的霉味混合在一起,还有某种廉价劣质空气清新剂试图掩盖却反而混合出更刺鼻的香味。
&esp;&esp;陈汉升多年养尊处优,早已习惯了顶级酒店和标配的名贵香氛,刚进来的时候直接被这混合气味熏得胃里翻江倒海,冲进卫生间干呕了半天。直到现在,每一次呼吸都依然觉得有种窒息感。但他甚至不敢开窗通风,生怕被人发现行踪,暴露了自己。
&esp;&esp;吊顶的夹层里,老鼠肆无忌惮地跑来跑去,窸窣声不绝于耳。一台老旧的显像管电视机开着,屏幕闪烁着雪花点,声音却开得极大,新闻联播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报道着国家大事,却依然掩盖不了隔壁薄薄木板隔断那边传来女人夸张做作的呻吟喘息和男人含混粗鲁的叫骂调笑声。
&esp;&esp;粗鄙,下等!陈汉升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着,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吃完了的泡面桶,里面剩下的残汤已经冰冷,泛着一层凝固的油腻浮光。
&esp;&esp;但他没有选择。只有这种藏在最阴暗缝隙里的小招待所,因为管理混乱缺失,才不需要严格登记身份证,方便附近从事皮肉生意的流动人员和不希望留下痕迹的走私客进行交易和落脚。他现在就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只能暂时躲藏在这种肮脏不入流的角落里,这与他在京都的奢华生活形成了强烈而残酷的对比,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esp;&esp;无论是唐家,还是林家,或者是不知道幕后究竟还有哪一方神圣,终于下定决心要清除他,那一条致命的银环蛇已经发出了再明确不过的信号。这意味着,盛隆案的调查甚至可能更早的万云旧案清算,已经触及到了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地步,而他这颗棋子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必须被果断舍弃。
&esp;&esp;闭上眼,那条银环蛇从纸箱中猛地窜出直扑面门的恐怖景象,依旧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那冰冷滑腻的鳞片触感,那捏碎它身体时血肉模糊的触感,那瞬间迸溅的腥味……这一切让他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每次从噩梦中惊醒,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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