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阳光很好,没有前几日的阴沉。
沉柯醒得很早,他没有在床上消磨时间,而是起身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晨光争先恐后地涌入,照亮了卧室内一室的安静。
沉柯从衣帽间里,取出的不是西装,也不是休闲服,而是一件崭新的、用锦缎制成的宝蓝色旗袍。
那旗袍的料子极好,在光线下流转着一种幽微的、深海般的光泽。
立领盘扣的设计,一丝不苟,裁剪更是贴合得恰到好处,仿佛是为陈然量身定制。
沉柯拿着那件旗袍,走到床边,看着还在沉睡的陈然。
陈然的睡颜很平静,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道小小的阴影。他没有叫醒她,只是坐在床边,安静地看了许久。
然后,沉柯才俯下身,在陈然耳边轻声说:“该起床了,我们今天有正事要做。”
陈然被迫穿上了那件旗袍。
冰凉的锦缎贴着陈然的皮肤,那紧窄的包裹感,像一道温柔的、却无处不在的束缚。
沉柯甚至亲手为她挽了发,用一根古朴的玉簪固定住。
他为陈然描眉,为她涂上色泽清淡的口脂。镜子里的那个女人,眉目如画,身姿窈窕,看起来像一尊被精心雕琢过的瓷器。
美丽,却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灵魂。
“很漂亮。”
沉柯站在陈然身后,看着镜中的她,满意地笑了笑,“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陈然问,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沙哑。
“去见我父亲。”
沉柯的回答很直接,“去沉家真正的主宅。”
车子驶离了市中心的喧嚣,穿过一片绵延的、绿意葱葱的香樟林,最终停在了一扇厚重的、朱红色的对开木门前。
这里没有现代化的安保系统,只有两尊威严的石狮,和门楣上悬挂着的、黑底金字牌匾。
这里才是沉家权力的真正核心,一座隐藏在都市繁华背后的、古色古香的中式庭院。
沉柯拉着陈然下了车。
踏入那扇门槛的瞬间,外界的喧嚣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在外。
庭院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和假山石上流水滴落的清脆回响。
脚下是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两旁是精心修剪过的松柏和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和老木头混合的、沉静的香气。
沉柯领着陈然,穿过曲折的回廊,绕过一池静卧着锦鲤的荷塘,最终停在了一座临水而建的茶室前。
茶室的门敞开着,一个身穿剪裁合身的、深灰色新中式立领对襟衫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坐在茶台前,专注地烹着一壶茶。
那是沉闵行。
听到脚步声,沉闵行缓缓地转过身。他看到沉柯,又看了看被沉柯牵着手的、穿着一身宝蓝色旗袍的陈然,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甚至还笑了笑。
那笑容依旧是温和的,像一位看到晚辈归家的寻常长辈。
“父亲,我许久未曾看您了。”
沉柯也笑了,他微微躬身,姿态是前所未有的恭顺,“今日带了位朋友,一同过来与您聊聊天。”
“沉董事长。”
陈然挣脱开沉柯的手,也微微颔首,声音平静无波。她知道,从她开口的这一刻起,这场戏,就正式开演了。
“难得你有这份心。”
沉闵行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坐下,“坐吧。”他的目光在陈然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里没有审视,也没有探究,只是一种平淡的温和。
沉柯拉着陈然,在沉闵行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他坐得很端正,双手放在膝上,“之前许多事,是我做得不好,冲动了。”
沉柯看着沉闵行,语气是那么的诚恳,“惹您生了许多气。以后,我会好好听您的话,再也不会让您操心了。”
沉闵行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慢条斯理地,用沸水冲洗着茶具,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律感。
水汽氤氲升腾,模糊了沉闵行脸上的表情。茶室里,只剩下水流的声音,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几声鸟鸣。
这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具压迫感。
“知错能改,很好。”
过了许久,沉闵行才终于开口,声音被水汽蒸得有些柔和,“人总是在犯错中成长的。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还能真的跟你计较什么呢?”
沉闵行将第一泡冲洗过的茶水倒掉,然后重新注水,将泡好的茶,分别斟入两个小巧的白瓷杯中,推到了他们面前。
“既然来了,”沉闵行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温和的笑容,“就留下用顿便饭吧。”
沉柯端起茶杯,双手捧着,递到唇边,也学着沉闵行的样子,轻轻抿了一口。
“谢谢父亲。”
沉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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