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可越爱,便越恨。”
&esp;&esp;丰芫听完顾一歧所问之事,笑得凄惨。
&esp;&esp;手抓着石桌边缘,许是太过用力,十指皆泛着白。
&esp;&esp;“既然爱,又为何恨?”
&esp;&esp;问话之人是崔子玉。她入地府已近百年,实在费解凡人情爱。
&esp;&esp;丰芫反问她,“姑娘,你爱过人吗?”
&esp;&esp;崔子玉尴尬点点头又连忙摆手,她虽爱画春画,实则对男女之事没多少兴趣。再者说,她已死百年,对生前那位夫君,早已没了一星半点的感情可言。
&esp;&esp;“恨从爱来,要断恨,就要断爱。”
&esp;&esp;可爱了陈留葴多年的丰芫断不了爱,只好越爱越恨。她看着灵堂内跪着的妾室,满目心酸。
&esp;&esp;孟厌:“若你还爱他,又为何要逼死他?”
&esp;&esp;岂料,丰芫听完这话,吓地往后退了两三步。脸上先是变得青白,随后又涨得徘红。
&esp;&esp;“我没有逼死他!”
&esp;&esp;丰芫扶住石桌,才堪堪停住,对着孟厌大吼出声。
&esp;&esp;声量之大,连灵堂内跪着的一众妾室全听见了,纷纷探出头往亭子内看。
&esp;&esp;等丰芫平复心绪坐下后,顾一歧问道:“前几日,他拿着书找你,你把他骂了还赶走他,是不是?”
&esp;&esp;闻听此话,丰芫无奈笑了,“我常骂他不上进,他从未当回事。”
&esp;&esp;顾一歧想了想十年前这二人之间的相处,好似也是这般。
&esp;&esp;丰芫好学,常骂陈留葴懒惰不上进,但陈留葴从未将这些骂语放在心上。反而时时向他炫耀,说丰芫这是在意他,“她嫡亲的二弟比孤还差呢,她倒从不说他。”
&esp;&esp;亭中的四人一看顾一歧沉默不语,便知丰芫说的是实话。
&esp;&esp;四人互相偷瞄,妄图推一个冤大头上前继续问。
&esp;&esp;眼神交汇间,月浮玉对上崔子玉,低头认输。
&esp;&esp;正准备问话时,有人率先开口。众人一回头,发现是陈留葴的一个妾室。
&esp;&esp;“自从陛下有意废太子后,你为何不让殿下进你的院子?”
&esp;&esp;那妾室身后还跟着一堆妾室。
&esp;&esp;因连着哭了几日,她们此刻不像人,倒像白衣红眼的厉鬼。几人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把回头的孟厌吓了一大跳,差点摔倒,万幸被温僖扶住。
&esp;&esp;妾室们来势汹汹,丰芫的气势也不遑多让,“因为我觉得他恶心!”
&esp;&esp;自废太子的消息传出后,陈留葴既不上朝也不见人,只顾往府中纳妾室。
&esp;&esp;两年间,已纳了足足二十人。
&esp;&esp;当今天子并未放弃他这个儿子,陈留葴却自己放弃了自己。
&esp;&esp;“我问过祖父,父皇只是觉他不上进,并未说要废太子,他呢?为了与我和父皇赌气,纳你们进府。”
&esp;&esp;丰芫起身走向陈留葴的二十个妾室,手指着她们,颤抖地吼出这句话。
&esp;&esp;当年,他求娶她时,曾答应她会好好待她。
&esp;&esp;山海难平,人心易变。他的山盟海誓不到八年,变成了太子府的二十个妾室。
&esp;&esp;第32章 孔孟道(四)
&esp;&esp;“他没有对不起你!”
&esp;&esp;说话之人,是另一个妾室。
&esp;&esp;孟厌记得她,昨日灵堂之中,数她哭喊得最大声,声声催泪泣血。
&esp;&esp;那妾室走进亭中,跪在丰芫身前,“殿下救我们进府,只是为了陪你。他说他此生注定当不成太子,害怕他死后,你孤零零一个人寻死,所以找我们入府陪你。若你有心查他,便会知晓他从未来房中找过我们。”
&esp;&esp;这个妾室说完之后,其余十九个妾室均点头称是。
&esp;&esp;“我哪里需要你们陪,我有他陪着便好了……”
&esp;&esp;丰芫伏桌悲泣,陈留葴怕是从废太子的风言风语传出后,便已打定主意寻死。
&esp;&esp;他死了,她才能活。
&esp;&esp;陈留葴的真心,丰芫看到了。
&esp;&esp;亭中哭声此起彼伏,陈留葴的游魂却并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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